‧卡蘿.歐芙 2009/04/06 |
充裕的時間與知識,讓巧克力生產鏈中的所有其他成員,有能力從他們的資本與勞力投資中,獲得令人滿意的回報--每一位可可參與者都喜上眉梢,除了位於生產底層的農民。 |
保證絕無奴隸製作? 巧克力大廠發毛 此後稱之為「哈金—安格爾議定書」的條文,是美國歷史中在調整產業行為上,首度全然自發制定的協定條款之一,而且無疑是最雄心勃勃的大膽嘗試。可可公司同意接受,為了消弭可可生產過程中使用奴隸童工的惡行,所訂定的六點方案。巧克力製造商,加上可可出口商與進口商,以及象牙海岸政府,願意協同非政府單位與國際勞工組織(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,簡稱ILO)一起戮力以赴,去建立一個查核與驗證的制度。這是訴諸於道德良心的舉措;簽約的各方並不負有相應的法律責任。好幾家跨國公司也籠統地公開同意,願意協助促進可可農人的生活品質,並讓更多的非洲兒童就學受教育,而國際勞工組織將會監督這一切措施的執行成效。 六點方案所載的每一階段的工作,都訂有完成日期,預計最終在二○○五年七月一日,應該會使可可供應鏈中的童工濫用問題畫上休止符,尤其議定書的內容擁有「平實可信、各方均可接受且自發參與、適用於所有企業的公開驗證標準,且與相關施行的聯邦法律並無牴觸之處--可可豆與其衍生產品的生產與製作,最後將不再有剝削童工的最惡劣形式發生」。如果可可業界無法在規定的期限之內,根除可可農場上的「剝削童工的最惡劣形式」,那麼兩位議員將重拾A計畫--讓巧克力大戶心底發毛的「絕無奴隸製作」標籤制度。 國際兒童救助聯盟加拿大分部的艾妮塔.薛絲(Anita Sheth),本身是一位投身社會運動多年的老手,長期為西非可可農場的兒童人權問題奮鬥,她抱怨議定書上的措辭故意顯得含混不清,所有條文的字裡行間充滿漏洞,大得都可以開輛卡車呼嘯而過。薛絲現在相信,之前所有來自非政府組織那一方改革生產圈的努力,都將被缺乏經驗與無知所拖累。沒有人真的了解那一群人到底所為何來,她說:「我們需要對於我們所嘗試解決的問題,有個清晰而適當的界定」。比如像「奴隸制度」這種字眼,似乎顯得言過其實,而且只會引起可可生產者與象牙海岸政府的反感。語言的問題,漸漸演進至採用「剝削童工的最惡劣形式」這樣較讓人順眼的委婉用詞--這是來自國際勞工組織的堅持,此即為他們對於強制性勞動的法律性描述用語。這比起「奴隸制度」一詞,肯定較不聳動,然而,許多的兒童人權運動分子卻想要停止這種文字遊戲的爭論。他們相當擔心他們一切的投入與經營,並沒有帶來改善的契機,反而造成傷害性的惡果。薛絲說:「我們所要達到的目標是,從工作中排除一切危險的成分,而不是將兒童從工作中抽走。在某些情況下,孩子應該可以擁有工作--而他們也真想要有份工作。」 除了應該更為嚴格執行法律以掃蕩走私兒童的犯行外,薛絲還希望可可生產者可以執行一種無須多加說明的禁令,即,不可讓孩童從事對他們而言過於困難的工作,比如背負過重的袋子,或使用諸如長刀等工具--他們年紀還太小,不適於操作。而就她所理解的議定書內容,那些會讓孩子失學或讓他們健康受損(如噴灑農藥)的工作,也一併在禁止之列。 在議定書上並沒有任何一條條文暗示,可可公司可能直接同意,提供實惠的價格來收購可可豆,以讓農人安心。迄今為止,幾乎所有對於可可工業的批評,都同時指出了一個核心難題,即,原料生產者一貧如洗的處境。農人想方設法尋求最廉價的勞動形式,並進一步剝削它,都是肇因於經濟條件的困乏。充裕的時間與知識,讓巧克力生產鏈中的所有其他成員,有能力從他們的資本與勞力投資中,獲得令人滿意的回報--每一位可可參與者都喜上眉梢,除了位於生產底層的農民。薛絲面對這樣的挫敗,只能揚一揚手:「如果哈金—安格爾議定書的內容並未提及,支付給農人可可豆收購價的偏低,與所使用的勞動形式、品質,兩者間的直接扣連關係,那麼,這份協定最後如何能發揮成效呢」?在兒童走私的醜聞首度爆發之初,象牙海岸的內閣總理已經對可可公司提出警告,倘若他們想要遏止強制性勞動力的使用,那麼他們必須支付十倍之多的可可豆收購價,才有可能結束夢魘。 (本文轉載自卡蘿.歐芙新書《巧克力禍心》,中文譯本由臺灣商務出版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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